覃隐
覃隐点着书架,手上摊开一本名册簿。程期进来,在榻上坐下,反正也没有别人,覃隐最晚离开,只有他没下班。捡起桌案上的干果吃:“你听说了吗,冒出个疯女人说她是程夫。”
覃隐停顿一瞬,继续动作:“你们老师烦得不行吧?”
“可不是吗,”程期不满地哼哼,“虽然老师干了挪用他人文章这种不耻的事,但也不是随便出来个人就能轻蔑他,给他倒脏水的。”
程期作为朱委闰的学生,自然会为他说话,败坏了老师的名声,难道以后出去说自己是朱委闰的弟子不昂首挺胸,要低着头吗。他们内部清楚事由,在家怎么暗诽都可,同门子弟还是要同仇敌忾,对外一致维护师长声誉。否则辛辛苦苦考中老师的学生是为何。
“老师是挺生气,但犯不着跟一女子较真,她就是一个疯子。”程期着重咬了疯子两个字的音,“疯子胡搅蛮缠你还跟她讲理,不显得你也脑筋不太正常吗,所以呀,老师两次都没有怎么搭理她,她还不依不饶,扛上了。”
覃隐清点完毕,走回木榻,翻开手札做记录,做完这项工作今天的任务就都完成了。程期还在继续:“她怎么那么没有自知之明,像个跳梁小丑,哗众取宠。”
是啊,她怎么不再求他一次呢。覃隐唇边的笑意转瞬即逝。
不愿意委身求他,非要自己去做这没脸没皮,丢人现眼的事。
程期道:“唉,兴许她看这人的名字跟她读音相似,觉得是个好机会,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出风头一次,她这样的人生命中又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呢。你想,被父母抛弃,不接回去放在外面流浪,说什么算卦不合适,其实都心知肚明,是她从小被养野了没人教规矩,亲父母也不想她回去。这样的人就想博取从小缺失的关注,怪可怜的。”
覃隐笔在手上转了一圈,稳稳停住:“所以出尽了洋相,要想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关注,是得付出点代价。”他虽不这样想陈玞,但可以顺着他的思路去回答。
“她牺牲的是什么,读书人最看重的脸面,这下好了,还有哪家体面人看得上她。”
“也许她不需要体面呢?”覃隐笑道。
程期剥香蕉的手一顿,摆手道:“哎呀算了算了,你这样的人是共情不到她的难处的,那种处心积虑也想被关注的心情。你翡玉公子走到哪里不是关注?小姑娘眼睛黏在你身上就下不来了。陈玞说不定也躲在暗处角落偷偷关注过你,一边想你回头看她,一边对你所拥有的关注度嫉妒得磨牙凿齿。”
覃隐听得很乐,不自觉笑出声,程期逗笑他自己也跟着乐,室内洋溢着欢快的气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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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几天程期又找到他。他正伏案写作,程期双掌按在桌上,兴奋地道:“唉唉唉,那个疯女人又把老师堵在桥上了,去不去看热闹?”
覃隐托腮想了一小半会儿,笑道:“好啊,走,去看看。”
两人兴高采烈,幸灾乐祸地坐上覃府的马车出门了。
在车上,程期八卦地道:“听你们皓文馆的那谁说你们有次去醉美楼,陈玞也在?她被卖进去了?”覃隐说是呀。程期立马捂嘴:“哇,这么劲爆,你还点了她?”
覃隐又说是呀,但,“不是我点的,是吴皮度点的,他后面又后悔了,跟我换了一下。”
程期连忙问:“刺不刺激?”覃隐轻轻睨他:“我们是情投意合。”
他本来不碰醉美楼的伎子,但那天陈玞被卖进去,若想到不是他,以后也会有别人点,心里就浮上一种古怪。他要想帮她赎身,就得跟她共处一夜,是可以不发生什么。但不知为何,身体内有股冲动,一直在跟他说,要了她吧要了她吧。
他试探上榻摸她的脚腕,得到了剧烈反抗。好嘛,她不愿意。忍不住逗她,你想要吴大人?但也不会真的送她去。没想到,她不动了,护在身前的手摊开,是一种默许的纵容。
他便一步一步做下去,看她到哪一步会喊停。但到最后自己也没办法收住,他疏旷已久,压抑的情欲抑制不住。而且,看着她的脸会想,自己给她面具,多半是重要之人,看她那样抵抗吴皮度,却不抵抗他的样子,这样的事情之前一定发生过。
他猜对了,她连他颈窝的敏感点都知道,第二夜就想往他颈窝咬。
他心里一松,撩开她脸上的湿发展现了一丝柔情。
但是为什么呢。为什么之前的他会跟她在一起,她有什么过人之处?
后来他发现,他们没有在一起。
覃隐想到这,异样的酸涩漫上心底,不过那又如何,他不觉得得不到一个女人是多么遗憾的事。但,尹辗恰恰提起,让他猜到了他那时的恨意,痛苦,煎熬应该都来自于她。
“情投意合?”程期道:“她是不是故意设计的,就是想跟你共度春宵?哈哈。”
“……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。”覃隐思忖着说。不过他不碰那些女人,没人得逞就是了。
这样想来,若陈玞是故意的,她还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