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的气氛一散,闻央和顾砚礼彻底失去交集。桥归桥,路归路。
他去开拓新行业,她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有关消息;
她在忙着投入新项目,每逢有电影电视剧官宣,他也知晓。
闻央不太爱思考,她靠工作麻痹自己,有一日到《雾源奇案》剧组探班碰巧路过户外运动馆,她调转方向进去参观。
蹦极项目因为季节因素暂时关闭,但安全员同意带她坐电梯上跳台看一看风景。
高处不胜寒,闻央独自站在栏杆里面吹风。
她现在依旧要忙工作,但是不用像从前那样提心吊胆了,患得患失的毛病慢慢有改善。
剧本提案可以今天交也可以明天交,不会有人再来跟她抢,她有机会消磨时间。
闻央张开双臂朝跳台下面张望,终于在六月二十八号以后的第一百天习惯了赢过顾砚礼的感觉。
跳台很高,她的思维开始模糊,不禁想起过去叁年里无数个加班的深夜。
她每次都想着,等赢过他出了这口气她就找个地方隐居退休,反正她也不缺钱。
可现在工作室的运营不是她说停就停得下来的,顾砚礼退出竞争之前帮她签下一堆她不擅长的项目,她如今算是在影视界有名声的人了,怎能轻易毁约。
闻央心想,这估计就是顾砚礼变相找她不痛快的方式,她再讨厌他也必须装出“心甘情愿”被压榨的样子。
真是够新颖的。
闻央闭上眼想象着纵身一跃跳下去的失重感,可惜今天她腰上的安全带绑在护栏上,她多少有些不尽兴。
她上一次和顾砚礼来蹦极的时候,安全员还帮忙录视频提醒她许愿望。她其实有两个愿望,第一个自然是希望早日分出胜负,第二个愿望她当时都不敢说。
“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吧。”
闻央在风中埋葬自己可有可无的声音。
这是她十八岁那年来到大城市的愿望,她把蹦极想象成跳楼来发泄情绪,否则她都不知道人生以后应该做什么。
她是争家产的赢家,她发誓要坚定地活着,为了闻佳去看外面的世界。
这么多年她也算活出了一种人生,现在她成了顾砚礼的赢家,相似的困境又开始萦绕在她头上。
她以后该做什么呢。
闻央的生命可能停留在十八岁或是二十六岁,她最终没有轻易地死去。
她知道有很多仇家等着她死,她不能便宜那些人。
十八岁的闻央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展开认知,二十六岁的闻央名利双收,她可不需要有人指导她手里的钱该怎么花。
她做了一阵子的研究,最终决定先把工作室扩张到首尔和新加坡,前者的编剧行业相对成熟,后者是不少好莱坞制片厂的亚太总部,她把之前联络的对接方都挖过来,事半功倍。
如果顾砚礼知道,肯定又会认为她挖墙脚。
闻央这么想想,倒是越干越起劲了。
只不过她并不擅长当管理者,事情一多就忙得乱了套,搬家的计划几次搁置,遥遥无期。
她在事业上成功,却还是没能治好自己的生活障碍。
有一位帮手不请自来。
周特助穿西装打领带出现在工作室门口,和辛风那群人格格不入。
“顾总休假了,他不希望有人在身边跟着,派我来你这里工作。”
闻央无语:“……他是去天堂休假了么。”
周特助打消她的疑虑:“我原先的工作内容基本都和你有关,而且工资还是顾总支付,来你这里算是外派,外派的表现决定我年底能否升职加薪。”
闻央来了兴趣考考他:“所以你觉得我和顾砚礼现在是什么关系?”
周特助正色回答:“分居关系。”
闻央哽住。
她和顾砚礼结婚离婚都没有需要分割财产的地方,周特助似乎成了他们两个之间唯一的遗留问题。
她认为,致命的把柄还是放在身边最妥当。
工作室就这样多添一名新成员。
从此以后,闻央在项目上遇到瓶颈就会支使周特助把车开到园墅外面停着。她工作的内容大部分都很无聊,少部分棘手的决定她判断不来,还是要靠顾砚礼显灵。
毕竟以前她也不会判断一本原着小说质量的好坏,但凡顾砚礼来跟她抢,她就知道是好项目。
她需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动力和灵感。
周特助的工作就是帮闻央点餐买晚饭。
他历经数月仍然未摸透闻央的性情,她白天开会明明还在跟温莱木喜强调规范化流程,他问她报销餐费要填哪张表格,她从车柜里拿出一迭现金甩给他。
“报销还要什么流程,太麻烦了,我才不像顾砚礼那么事多。”
周特助做了一个计算。
今天截至目前,零人提起顾砚礼。
不过他也慢慢开始理解顾砚礼为什么会在面对闻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