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。
洪文发现,跟老人比起来,或许自己还算幸运。
至少以前过过苦日子,但他读过书,也还能在街边赚点钱去酒店温碗酒,要一碟蚕豆。
送完了这家,又马不停蹄去下一家。
这户人家的处境跟张家差不多,命运自然不一样,但一样的贫困,一样的挣扎在饿死的边缘。
户主是个快死了的女人,原来他们家也有那么几分地,可后来家里的男人摔断了腿,为了医药费就只能去找人借,这借可不是九出十三归,而是九出二十归。
结果腿是养好了,可那年县里出了灾祸,粮食颗粒无收,男人被迫把地卖给了地主,还是资不抵债,就只能带着妻子连夜逃难来汴梁做工。
没想到几年前在汴梁居然被债主发现了,带着人过来将男人活活打死,只剩下妻儿几人,为此女人不得不去做暗娼养活。
勉强养着孩子,却最终染上了一些难以启齿的绝症,躺在床上奄奄一息,已经到了弥留的边缘。
洪文这一次连“年关到了,过个好年”都不敢说,只是从自己怀里又拿了一串钱,约莫有个一贯,放到了女子枕头下,便静静地退了出来。
他出来的时候,脸上只剩下复杂的情绪。